乔玲（第十一章）为了保存

水乡溱潼

第十一章

杨和与乔颖这一趟生意做的时间也不长，晚上把货运到乔玲这儿码头来时，乔玲告诉杨和、乔颖说：“你们在上海，已经有许多人家来打听好几次了，问我旧家具什么时候到，我说快了，快了。”

“大姐，这次我花了成本了，有些人家要我们给钱他们了，我们带的钱不多，只好向船老板拿了钱进货了。”

“哪有免费的午餐，第一次去人家免费，第二次你还想免费，这怎么可能呢？有的城里人可怜我们乡下人，收点旧家具回去混两个钱，有的人就不这么想，我的家具哪不是钱买的呢？自己打的也要花材料费，油漆费和木匠工费呀，你来收购多少也得给点钱呀。”乔玲笑着对杨和说。

“大姐，我们赶紧忙饭吃吧，从早到晚行船，我们才只吃了一顿饭呢。”乔颖说。

“那就赶紧去煮饭，就在船上煮饭，我去买点菜来和几瓶啤酒。”乔玲说着就走了。

不一会儿，乔玲买来了猪耳朵，花生米，豆腐干，一只烧鹅和一扎子啤酒。“杨和，乔颖，你们和船老板先喝啤酒吃菜。”乔玲刚跨上船头说。

“大姐，我们先把老板的船钱和借的他的钱给他，这样我们才吃得舒心。”杨和说。

“你这人真有意思，吃好了再给有什么两样？”

“那怎么行？我说过，船到家就给钱，要守诚信，再说，喝了酒，说话做事就有点糊涂，哪有这样清清爽爽的把事情做了再喝酒好。”杨和对船老板说。

“好吧，杨师傅，我对你这人守诚信非常佩服，有的人向你借钱时说的呱呱叫，到你向他要钱时，像是你借的他的钱，高兴理你就理你，不高兴理你他才不听你说什么呢，这样的人与人相处只有一次，没有第二回。杨师傅你对人实在，我们之间相互信任，共事的时间就会长，也不会为了一件小事发生矛盾，也不会有矛盾的事情发生。”

乔玲把船老板的运费以及借的他的钱一五一十的数给他，叫他放好。船老板高兴地把钱数了一遍，钱是当面点清为好。

船老板把钱放好，大家一起坐下来吃晚饭。杨和与船老板喝啤酒，乔玲和乔颖就盛饭吃。

“杨师傅，我在上海多年了，上海人有的相当好处，真的是老牛拉去不要钱，有的人非常的刁，哪怕是一分钱也会与你斤斤计较，这就叫千人百姓万脾气。”

“我们到上海去也不过两趟的生意，今后必须要了解上海人的性格，与人相处只要真诚，一定能在上海立足。”乔颖说。

“在上海，蔬菜比较贵，一斤小青菜要好几块钱呢，我们家里一斤小青菜只有几角钱，如果我们在到上海去就带些蔬菜去，丝瓜子，冬瓜，小青菜，再带些水瓜，香瓜去更好。上海人还喜欢吃荷包蛋，猪脚爪，如果你带草鸡蛋，猪脚抓他们不知道多高兴呢。”船老板喝干碗中的啤酒说。

“我的老哥，草鸡蛋在我们乡村多，明天我去收个几十斤，猪脚爪要与杀猪的说好，人家一天只杀两三头猪子，要想弄个十副八副猪脚爪要得好几天，人家不一定天天给你呀。”乔玲夹了一块豆腐干说。

“大姐，不着急，这次我们进的旧家具有的要加漆，有的还要修理一下。上次进的货，我们不成加油漆，看上去不舒服，加了油漆有什么疤麻破相就能带得住点儿。”

“杨和，加油漆买油漆花点钱无所谓，就是油漆有了，我们还要找漆匠呢。”乔玲说。

“漆匠有啊，明天你们去买漆。”

“大哥，漆匠到哪里找呀？杨和对船老板说。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大哥，你就是漆匠？”

“是啊，我原来就是做漆匠的，因嫌漆匠工资不高就买了船搞起运输来，因为你们在船上，所以就叫你大嫂回家种田照应老人和孩子了。”

“那好啊，大哥，你为我们油漆家具工资照开呀，不会少你的工钱的。”乔玲说。

“大妹子，工钱倒不要，只要每天有一顿啤酒喝就行了，我的手艺闲着也闲着，好多年不给人家油漆东西了，再不复习就要把这个手艺弄荒废了。”

第二天，乔玲、乔颖和船老板把船上的旧家具往岸上运，杨和去买油漆了，因为他是木工，那些家具需要加油漆，加什么颜色的油漆他晓得。买油漆还要买松江水，铁砂纸，石膏等等。

旧家具运上岸了，杨和忙着把拆下来的零件重新组装好，船老板就给旧家具先打磨，然后上石膏，再用铁砂打磨好，接着根据什么家具就上颜色油漆，最后上清漆看上去才有光泽。油漆后的旧家具如同新家具一样，顾客买回去就不需要修整打磨上油漆了，搬回去就可以用，把油漆的工钱算上去比第一趟的家具的价格稍微高一点，但买主高兴，因为买回去不要动手了。

船老板上油漆，杨和修整家具，乔玲就到户家去收草鸡蛋，到商店去订购猪脚爪，与种蔬菜的人家说说等开船时卖点蔬菜给她。

这一趟家具因为油漆修整花了一点时间，但也不过十几天的时间就把一船货全卖掉了。乔玲与乔颖杨和一起亲兄弟明算账，给船老板漆工多少，减去油漆和吃用开支还剩多少算得一清二楚，然后把赚到的钱三一三十一分红，乔颖要三三四分成，他们夫妻俩总共得六分，乔玲一人得四分。乔玲说，那怎么行呢？你们在上海收起早带晚很辛苦，运货在船上也担惊受怕，就按三一三十一分，这样我就占了光了。乔玲坚持这样分就这样分红。

杨和和乔颖乘船回上海去时，乔玲把买的草鸡蛋以及猪脚爪拎上船，这时乔颖才想起买鸡蛋和猪脚爪的钱是乔玲大姐给的，，算账时没有减去这个开支。“大姐，鸡蛋和猪脚爪的钱还没有算账呢？”

“乔颖，自家姐妹还要算什么帐？多运一趟货才能买好多鸡蛋和猪脚爪呢，你们不要放在心上，就这点小钱。祝愿你们一路平安！”

杨和一行到了上海，杨和就把鸡蛋和猪脚爪分别送给第一次和第二次免费送给旧家具他们的客户。这些客户好高兴，都夸赞杨和这小子知恩图报，与人相处不欠人情。这些客户有空就领着杨和到换家具的人家去，询问人家是否把旧家具给杨和。这些人家见到本地的熟人介绍就把换下来的旧家具低价给杨和。

世界上没有一个人做的行业，杨和收购了几天，就遇到有苏北人也走街串巷收旧家具。收旧家具的人越来越多了，卖旧家具的人就抬高价格，收购的成本也就增加了。好在杨和第一个来上海收旧家具的，他又是一个木匠，旧家具的质量好差，他一看就知道，所以他收购旧家具就不会吃亏，而那些不懂质量好差的人收购旧家具也许收回去赚不到多少钱，有时还会折本。

杨和在一家收到一张桦乔木的（苏北人叫骨头树的）方桌，这张方桌市价在几十万块呢，因为主家不晓得是骨头树的方桌，嫌放在家里碍事，所以就卖给了杨和。杨和当时只看了方桌一眼，主家说了价就给了钱，他来运方桌时，发现桌子很沉，他仔细一看，他惊奇的发现这是一张非常珍贵的骨头树方桌，杨和对主人说：“先生，你家的方桌我不要了。”

“为啥你不要了？”

“您家的方桌我买不起了。”

“怎么买不起呢？你不是已经把钱给了我吗？”

“先生，您家的方桌是祖传的吧？”

“你怎么知道的？这张方桌是我爷爷传给我爸爸的，你看缝隙手指头都能伸进去了。”

“先生，别看这是一张不起眼的旧方桌，可是它比你家里的所有家具都值钱。这是一张骨头树的方桌，市价几十万块钱呢，你把它卖给我，我就能赚几十万块钱了。好在我识货，我的师父在一家酒店里吃饭时看到一张骨头树的方桌，他领着我去看了好几趟呢，师父说，他做了几十年的木匠活只与他的师父做过一张骨头树的桌子，一张桌子做了好长时间呢才做好。骨头树很难长，一百多年的骨头树只有小腿子这么粗，一张方桌需要多少木料啊，你说珍贵不珍贵？”

主家听杨和这么一说很激动的握着他的手说：“谢谢您，谢谢您师父！你是个大好人，如果其他人收去了，我家祖传的宝贝就在我的手上就失传了。”

“不要谢我，先生。我们虽然是乡下人，没有多少文化，但是怎样做人我们还是懂得的。”

“师父，我把钱退给您，另外再加补两千块钱给您。”

“先生，我的钱我要，您加的钱我不能拿，我们一年到头虽然不能赚多少钱，但是我们是凭自己的辛勤劳动赚的钱用的舒适。”

“师傅，你人真好！真好！”主家知道再多给杨和钱，他是一定不会要的，一张方桌他如果弄走能赚几十万块钱呢，他都不要，他的品德是多么高尚，做人是多么的诚实！主家非常敬佩杨和的为人。